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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期

蒲城白城京城（节选）

文：周宝琴

十一章

终于放暑假了！终于下大雨了！而且一下就是几天！静园和金凤姐姐在雨后提着小桶去收了麦子的大片白地里逮水牛，一种一寸多长黑色会飞的昆虫，逮回家倒在盆子里洗净，去头去翅去腿，用一点油煎成焦*色，撒点盐，好吃极了。在乡下单调的伙食中，加一次煎水牛的美味，实在是一次大饱口福的享受。

野外的收割过麦子的土地白茫茫一片，干旱的土地饱喝着雨水，显出一种满足和慵懒。空气真干净，每一口呼吸的仿佛都是冷香。

她俩来到地头，发现地里软的根本下不了脚，好在成群结队的水牛就在她们脚下游走，两人惊喜地逮了一只又一只，很快就满载而归。

一个暑假使她们忘记了外界加给金凤姐姐家的流言蜚语。她们俩每天平静地一块写作业，一块绣牡丹花纹的鞋垫，日子过得安静而悠闲。她俩经常商量，要是能考上学那该多好啊，要是考不上，就得找个在外面工作的女婿，带出去，反正不能呆在农村，至少要找个大虎女婿那样的飞行员。

金凤姐姐第二年参加了高考。

考试一结束，静园就跑到放学回来的路上去接她，静园太想知道金凤姐姐考得怎么样。

金凤姐姐一见静园就说：“谢谢你二虎！姐姐知道你会来接我！但是我考砸了！唉！”

“不会吧姐姐！你平常学习很好的。”

“但是姐姐这次真不行，感冒了，头一直疼，没发挥好，作文都没写完！”

“作文什么题目？”

“是个缩写。”

“你写了多少姐姐，一多半有吧？”

“没有！唉，数学也没答好，几道大题都没做，估计没希望了妹妹。”

“噢噢姐姐，要是考不上明年再考一次吧？”

“不知道啊，我妈那次说要是考不上就不让我念了，弟弟妹妹上学也要花钱，她供不起。”

“是吗！”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涌上静园心头，她强忍住就要出来的眼泪，送金凤姐姐到她家门口。

一个多月后，高考成绩出来，果然，金凤姐姐落榜了。

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爱云打击很大。好一段日子，她们母女都不出门。

静园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要吸取金凤姐姐的教训，下功夫好好准备，一定要考出个样子来，一定要让母亲在人面前抬得起头！”

静园鼓励金凤姐姐再复习一年，可是她没有听她的建议，去新民小学当了代课老师。金凤姐姐告诉静园：“家里拿不出钱供我复习了，弟弟就要上高中了，妹妹上小学，家里供不起三个学生。”

就这样，静园失去了她的好朋友金凤姐姐。在静园上学的路上，再也没有那个脸色红润的女孩陪在她身边了！静园多想听她再模仿一次校长的口气说话：“这，这次考试，我们，我们要有百分之十的难度……”

“别了，亲爱的金凤姐姐！别了，我少女时代的伙伴！”

静园心里无限忧伤。

十二章

静园没有想到，金凤姐姐毕业之后，忽然差一点交了桃花运。金凤北社她姨家村里有个在青海工作的中年人回来，想在老家找个姑娘结婚，那男人丧偶，没有孩子，看起来也顺眼，就是年龄大了金凤姐姐十来岁。爱云安排他和女儿在静园家谈话，害怕在她家碰上一根筋的进才，不知会发生啥事。

金凤姐姐打扮得粉面含春来到静园家，和那个有工作的男人谈话。

静园仔细看了那男人一会，心里还是不情愿。她觉得金凤姐姐至少应该找个年轻小伙，说好的空*飞行员呢？

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白白净净文质彬彬，但是他是个结过婚的中年人，配不上*花女孩段金凤。

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大家散坐在静园家门口，或者张东锁家窑背上，等着那个男人和金凤出来。

灯花和润兰嘀咕什么，静园过去听。

灯花：“咋找这么大一个男的！”

润兰：“那个男人结过婚，啥都知道，金凤……唉！”

灯花：“人家有工作，有钱！”

静园不明白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观看，金凤姐姐谈个男朋友跟别人有啥关系呢？

但是人们就是不走，一直等到两个多小时后，那个男人和金凤姐姐出来了，他们才散去。

哥哥这几天回来休假，静园听见他跟嫂子说：“金凤找这个对象好着呢，大一点没事，结了婚过几年就看不出来了。”

嫂子不以为然：“太大了！大十多岁呢！”

静园心里很乱，她想听听金凤姐姐的意思。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那个男人和金凤姐姐的姨走了，静园赶紧去找金凤姐姐。

金凤姐姐很高兴，她笑着对静园说：“走，我们转转去！”

两人来到村西路上。

“姐姐，你情愿那个人吗？”

“还可以，两个人还说得来。”

“姐姐要是成了，就要远走青海了，我们不会经常见面了。”

“没事，走之前咱们去照合影，想了看看照片。”

“姐姐不嫌他结过婚比你大那么多吗？”

“唉，我家情况你也知道二虎，找个有工资的男人可以帮帮家里。”

“你喜欢他吗姐姐？”

“喜欢？不知道。不讨厌而已。”

金凤姐姐鼓励静园：“二虎你好好上学，考上学离开家，以后来青海工作吧，我们就能经常见面。”

不知道怎么了，静园忽然无限忧伤：“……好吧姐姐……”

金凤姐姐终于要远走高飞了，离开这个给她带来烦恼忧伤的家。

谁也没想到，静园她们还没有来得及照分别的照片，事情就发生了重大变化：金凤姐姐和那个青海人的好事坏了。那个人突然提出散伙。金凤姨问原因，他先是吞吞吐吐不说，问的紧了，他说：“我打听了一下，有人说女孩的娘不守妇道，爹是神经病。这真不行！”

金凤姐姐和她妈妈又一次倍受重创。

可怜的金凤姐姐，又是许多天不出大门，连学也不教了。

作者介绍

作者简介：周宝琴，退休教师，蒲城人，热爱生活，喜欢写作、唱戏、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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