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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垣迷梦

文/刘忠深一处残存的城垣兀自在草原上站立了千百年之久，我不记得多少次走近它，只知道它以一种神秘、固执与刻板的姿态与时间对抗着存在于我的记忆中。每次见面，它都一动不动地站立，像在沉思，又像在昏睡，时时处处都释放着神秘，不断刺激着我的好奇。而每次又都怕我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它的思绪，惊扰它的一帘幽梦。我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它的过去与未来，像个朝圣者一样步履缓慢而沉重。一与它相识，缘自一条张家口到化德的公路。40年前，我在张家口读书时常走这条路。那时候公路还是土路，两边人烟稀少，光秃秃的没有一颗树，扑入视野的完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每当长途汽车行驶到一个小村子的时候，汽车就会停车。这时候，下车方便的人们都会看到村子东南面有一座方形土圪棱(方言，意为土垄状)围起的城垣，因城墙发白，当地人就称它为“白城子”，旁边的小村子便由此得名。有一次，汽车停留时间比较长。古城的神秘驱使着我们几位年轻旅客的好奇心，大家都想借此机会到围子深处一探究竟。里面到处是杂草，高底不平，苍凉而荒芜，甚至有些阴森可怕，已经看不到丝毫我想看到的历史痕迹，似乎一切都湮灭在草盛草衰之中。突然我的眼前一亮：几处满是蒿草的土堆旁竟散落着一些碎砖瓦砾，其中也不乏一些黄绿釉的琉璃瓦碎片，再找，俯拾皆是，似乎向人们宣示着，这里一度曾是最富有而繁华的地方。因为这一带地处坝上草原，不要说在古代，就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能有这样大规模的高档砖瓦建筑构件也是极其罕见的。站在残垣面前，我选择了仰视，不知它是哪个朝代哪个民族留下来的遗迹。天似穹窿，城作正方，我们登上一段残城墙，全城尽收眼底，城中满是荒草的几十个绿丘对称排列着，周围用方方正正的夯土城墙围着，虽然土城墙残缺不全，充满了沧桑感，但依然显得十分恢宏，更增添了这座白城子的神秘感。这到底是一座什么城？何时兴起与湮没？回到车上大家都纷纷猜测着。二面对残垣，我想，它一定是岁月留在草原上的一个古老标签。它风风雨雨立于草原深处成百上千年，是时间把它塑造成远古的荒凉。它一定记录了许多的悲欢故事，当然也包括它自身的辉煌和悲壮。几百年来，关于它的历史众说纷纭，有的把它叫做当年辽国名将白天佐坐镇的行宫，传说他曾在这里摆下天门阵，挑战于中原宋军，结果被巾帼英雄穆桂英打得落花流水，被历代传为佳话，所以，也有人把白城子说成是穆桂英屯兵的军营。然而，在周边几个村庄百姓的记忆里，白城子简直就是一座鬼城，经常发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民国年间，古城里还住着几十户人家，有时睡到半夜就会听到战马嘶鸣，刀剑铿锵，但等出来一看，一切又归为平静，外面仍然是月朗星稀，静寂依旧。更有甚者，相传曾有很多过往驼队在里边宿营，结果第二天醒来才发现所有人和骆驼都被"移"到了城外的荒郊野外去了。神秘的历史，诡异的传言，村民们再也不敢居住在古城里了，大白天人们经过这里都感到毛骨悚然！到上世纪50年代末，古城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座废弃的空城。到底“白城子”里埋藏着怎样的秘密？犹似飞鸿踏雪，扑朔迷离。三相对于无穷的时空，残垣似乎不屑于人们的种种推断。它站在时空之上，鸟瞰草原上游走的生灵万物，仿佛一切质疑都藏在它残缺的、庞大的躯体里。白城子的神秘不仅让普通百姓感到好奇，同样引起了众多地方文史工作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