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袁海生
原来不知厦门大学有海。也没想到,短短一天半时间,我竟和白城的海结下不解之缘。
夜来了,一切星散。天空下着些许小雨,昏黄的灯光笼罩着蓬勃得暧昧的凤凰木,一棵棵如惦足等待在芙蓉湖对面的恋人。偶有雨丝滴在脸上,不觉得凉,倒有些甜滋滋的感觉。
走过一个叫三家村的地方,有间南强书苑。书不甚精彩,但有厦大的明信片卖,要了一套,才知道厦大原来还有海。
问了路,同学指向一道斜坡:走出去便是海了。心却踌躇起来——这坡后该是山吧?海该在山的下边?或者,根本就只有远远瞧着的份呢?走吧,找找去。映珊说了一句,于是便沿着昏黄的路灯逶迤过去。
认识海,是读初中一年级,梦想着当音乐家的岁月。第一次独出远门到汕头小公园。父亲不知藏了多久的元,换成我手里的一把小提琴。为了不虚此行,也为了实现一个珍藏的梦想,我把剩下的零钱,买了一张船票,背着小提琴,看海去。
在妈屿岛的海,我知道了什么叫辽阔。
以后,又多次见到海。从湛江乘船过海口,恰逢台风,快艇上颠下簸,吐得一塌糊涂。在海南亚龙湾,我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蓝蓝的天,蓝蓝的海,那蓝美得叫人晕眩。而青岛崂山神秘的海,大连老虎滩典雅的海,珠海黄金海岸的喧哗富贵,旅顺口的惊涛拍岸,在记忆里相互交织起来,越来越分不清楚……
突然,一片眩光打断回忆。原来,走出斜坡,竟是厦大的另一处校门,这个叫白城的地方,外面就是厦门著名的情人路——环岛路。路的一头,演武大桥灯火辉煌,另一头,只有几点灯光的胡里山忽明忽暗。横过环岛路的是一座船桅造型的过街天桥。天桥的另一边,就是海!
众里寻他千百度,海,却在灯火阑珊处。
雨还在下。月光躲在阴霾后面,偶尔探出一点点头来,显得有些羞涩。过了天桥,走下海堤,茂密的马尾松把流光溢彩的环岛路挡在后面,白城的海就蜷在桔黄的灯影下,像一个少女靠在宽阔的胸膛上,轻轻叹息。
海浪的声音,汹涌中带着温柔,温柔中埋伏激情。海风如掠过耳际的热吻,抚拂着我的脸庞。刹那,我的心竟如那海水冲击岩石般,咣咣咣咣地翻腾汹涌起来,一种无法言传的涌动迅速传遍全身。
海的远方,有岛屿,异常黑暗,像鬼一样蹲着。疏落的灯光,是船火?是街灯?是鼓浪屿?是金门岛?无法辩认。
想着,深沉着。
深沉着,想着。
海风牵起我的衣袖,卷乱女孩的头发,荡碎粼粼的波光,穿透云儿的心灵,罗织成一次战栗的幸福。
这是你的幸福,是我的烦忧。
你的幸福是一路走过的斑朗星辉,双手合什时,春暧花开的意象,绽放在你爱情的心扉。我的烦忧是蜷缩在角落里的幻梦,徘徊在这柔柔沙滩上心甘情愿的耽搁。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念着戴望舒的诗歌,才想起,厦门原来是诗的城市,音乐的岛屿,情感滥殇的国度。
这让我遥想起爱情来。我的爱情也曾经漫步在厦门记不起名字的一个沙滩的角落。
月亮出来了。一朵皎洁的白莲,绽放在微墨的天际,为我们这修就的机缘浅浅微笑。我虔诚上前,采撷这朵直指人心的微笑,带着这次千年同舟的回眸,这趟砰然心动的寂寞,在她的召唤之中,投身于海……
回到住所,室友们已打起微鼾,而我无法入眠,又不忍心开灯惊忧他们的美梦,于是躲进被窝,用手机打下一首轻轻的诗歌:
月光沐洒着软软的妩媚/我愿在白城海边/开一扇向海的窗户/在海涛的摇篮里/向着琴岛轻轻呤唱!
关于作者
袁海生,70后,公务员,潮汕历史文化研究中心青年委员会委员、揭阳市作协会员、国家三级心理咨询师。喜爱读书、藏书,家藏约册。撰写过《刺桐千年红》等散文、诗歌多篇,在报刊、网络发表;撰写过《大海在其南》《岭南水城析》等揭阳旅游解说词,主笔撰写世界潮人城”创意策划书获全省“南粤金点子奖”。年以来,发起创办了阳潮里乡村图书馆读书会,先后举办10期读书沙龙。年与妻子林丹丽同获广东省“十大优秀书香之家”、“揭阳市十大最美家庭”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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